更文减减压，顺便攒RP(ˉ▽ˉ；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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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周泽楷口头发表议论文太难为人，叶修顿了顿，干脆先自白道：“恋爱这方面我不太懂，只看过几集肥皂剧。如果要想对方想得吃不下饭，要吵架，要猜忌，要像夺野图boss似的争抢，那就算了吧，太麻烦了，挺浪费各自时间的。”

周泽楷咬着下唇，摇了摇头说：“不至于。”

叶修看着他这副委屈又虎视眈眈的样子就好笑，长时间相处的默契也让他心神领会了周泽楷指的是什么，“不是这样，那是怎样？”

“想跟对方在一起……而已。”周泽楷低声地答，他站起来，绕过一片杯盘狼藉的餐桌，拉开叶修身侧的椅子。叶修下意识地伸手捏了捏少年尚单薄的肩膀，没过一会儿，就感觉到对方的手静静地贴了上来，见他没有挣扎，便收拢了五指，把叶修的手牢牢地握住。

“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？除了你，我没有固定来往的人。”梦中确实是这样没错。玩荣耀的时候曾经加过几个好友，但之后从未见过他们上线，遑论发展出朋友关系——现在想想，那些人估计也是一次性的NPC。

周泽楷低着头，凝视那双骨节如玉雕山峦般的手，摇了摇头，说：“不一样的。”

视线迅速地滑过而互不交汇，在暖黄灯光笼罩之下，是一片色彩浓艳的阴影的深潭。那张被光与暗切割得格外分明的脸，显现着不逊于雕像的俊美，周泽楷这个人，也一如石雕对抗时间侵蚀的毫不让步，固执得超出了叶修的想象。

一时的沉默中，周泽楷俯下身，直到鼻尖触碰叶修的手背。温热的气息撒了下来，少年人沉稳的嗓音飘进叶修的耳朵：“这是我与你的界限。”

紧接着，他的嘴唇轻柔地贴上了近在咫尺的皮肤，随着他的念白而缓慢摩擦，他的声音模糊地嗡动，就好像两具被不同皮囊包裹的身体将要融为一处。

这时，周泽楷在说什么反而不那么重要了。虽然它们仍攀附着叶修的血管与手骨，溯流而上，在瞬间空白的意识里炸开，一阵砰砰作响。

“而这是越界。”

周泽楷想要名正言顺地做这样的事，而不是小心翼翼地期待叶修不会拒绝他。叶修朦胧地意识到了这一点，虽然周泽楷没有明说，但那足够隐忍的态度，已经暗示了叶修：这段关系是安全的，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不同，除了准许周泽楷更进一步的亲近。

这在叶修天平的一端加了一块重量级的砝码，既然这只是一个梦，梦中的一切叶修都无需承担后果，刨开一切现实的因素，人所做的决定只遵从自己的本心，摇摇欲坠的天平马上向某一端倒去。叶修想，他不厌恶周泽楷的吻，也不厌恶那份清澈的爱慕，性别问题在这里更是个笑话。

那不如试试看。

叶修把周泽楷的脸抬了起来，“我不能骗你，说我喜欢你，所以答应跟你在一块儿，甚至不太清楚究竟是拒绝你更伤人，还是这样接受你更伤人。但是，将来我要喜欢上谁的话，那个人一定会是你。”他停了下来，观察周泽楷的神情，“……你能接受的话，就在一起吧。”

在一起吧。

叶修给了他一个承诺，虚无缥缈，聊胜于无。这是个梦，梦里他们有很多很多年，也会有很多很多的希望。

欣喜夹杂着苦涩从心底漫开，周泽楷贪婪地盯着他的叶老师——现在可以称为“他的”了，朝他说这段话的时候，面上带着让人无法生气的坦然。平淡的，甚至是洒脱的，这样的表情本该与表白毫不相干，可那双几乎要溶进光晕里的眼眸，仅仅一眼，就能让周泽楷重新陷进去。

你会喜欢上我的，对吗？

周泽楷在心里大声问道。

“好。”

嘴上却说出了另一句。

两个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开始交往。

叶修在摊牌当天晚上清醒过来，坐在浴缸里沉思良久：自己把初恋交代在梦里了；跟他谈恋爱的不是个真人；是某个联盟后辈的性格投影；这个后辈是个男人。这四句话中间无论挑出哪一句，都能找到一堆槽点。用“这是个梦”催眠自己一遍，接着发现交往前后生活没受到重大影响，他便泰然处之地从善如流了。

不顺心的事情当然有，比如说周泽楷学会了怎么叫他起床。

“小周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把你的手拿出来，或者今晚自己睡。”

周泽楷这才挪开冰凉的手，叶修缩了缩脖子，那里还留着刺骨的余温。他瞄见周泽楷转而把手撑在枕头边，眼睛稍稍眯着，显出一片窄而浅的卧蚕，看上去竟然有些可爱。这个笑容与叶修睡前见过的一模一样，现实中的他们仅是前辈与后辈，梦里关系却一日千里地飞速向前跨越。

在梦中被告白之前，叶修敢打包票他对周泽楷没有任何奇怪的想法。但这是他做的梦，要是被现实中的周泽楷知道，尊敬的前辈竟然做梦都在和他谈恋爱……那画面太美叶修不忍心看。他觉得自己非常无辜，这个诡异的梦何其有辜，剧情像脱缰的野马绕月球狂奔三圈，直追旅行者号冲出了太阳系。

“吃早饭吧。”周泽楷拍了拍他的脸。

叶修这才回神，伸了个懒腰随口调戏道：“据说学生请老师吃饭，是要端到面前来的。”

“……老师，偏瘫了？”周泽楷做出惊讶的表情，摊开床头柜上的报纸。

“……”叶修盯着首版占据整面篇幅的社会新闻，粗体标题“知恩图报，学生病床前照顾偏瘫老师十余年”与老人被中年人喂饭的照片相映成趣，不得不吃掉这个暗亏，悻悻地掀开被子下床。

然后，一边刷牙，一边对比梦里梦外两个周泽楷。叶修洗干净白沫，郁闷地发觉真正的周泽楷要更加乖巧有礼，但转念一想，那种止步于安全线外的态度，何尝不是关系普普通通的证明。

叶修换好衣服下楼，周泽楷站在灶台前，正把平底锅里的煎蛋倒进瓷盘。黄白分明的煎蛋被撒了一点黑胡椒，叶修嗅了嗅厨房热乎乎的空气，忽然发觉周泽楷的头发许久没剪，已经长得伸进了衬衣领子。

他正入神地研究卷卷的发梢，被他盯着的目标物却转到了后边，取而代之的是周泽楷的正脸。周泽楷把沾了果酱的吐司塞进叶修嘴里，听见他的叶老师含糊地说：“明天想喝粥。”

叶修本来站在周泽楷两步开外，他转身时向前了一步，距离拉近，几乎脚尖抵着脚尖。两人交往还不到一周就进入了稳定期，周泽楷清楚，在叶修身上找热恋的感觉，还不如找他去竞技场打一架。

像现在这样，靠近到可称为“暧昧”的距离，就能让他心跳如鼓擂。

瞄了眼叶修自然的神色，周泽楷想，虽然梦中的叶修会接纳自己所有的亲密举动，但是那是源自长期相处的习惯，源自叶修本身的随和，甚至源自前辈对后辈的宠溺，唯独不是源自他最期盼、最得之无望的“爱”。

他挑明了自己的喜欢，莽撞地告了白，看似往前跨了一大步。实际上，两人关系根本一丁点进展都没有。

唯恐叶修发觉他的小心思，周泽楷端起瓷盘，一边用银叉切分一边喂给叶修，耳朵尖红了个透，动作却流畅得很，“红豆？”

“嗯……”回忆了一会儿家里还剩什么谷类，叶修点点头，“就红豆吧，另外的你看着加就好。”忽然，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，带着睡意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，“一会儿打荣耀去不？”

这句话说完，叶修发现周泽楷眼神躲闪了一瞬，期待而又迟疑地征求他的意见：“今天……可以不去么？”

叶修舔了舔沾了黑胡椒的唇，“有事的话，可以先陪你去。”

“不是。”周泽楷的瞳孔偏大，颜色又深，远比女孩子戴美瞳的效果好。当他诚恳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，专注得眼眸深处只倒映一片影子，纯情却莫名地蛊惑人心，大概从小就没被家长拒绝过买零食的请求。他伸手拉叶修的手腕，低下头，声音清朗，一丝撒娇的意味也没有地说：“老师，去约会。”

理所应当地用了个陈述句。

阳台透进来的光把他们的影子纠缠在一块儿，叶修盯着自己被握得发烫的手，“出门之后，先去买包烟。”

十分钟后，周泽楷从抽屉里找出记事本，兴冲冲地献宝似的呈给叶修。崭新的纸页满满当当地填满了出行计划，具体到了转车的站台之间要走多少分钟，叶修粗略看了看，周泽楷想去的地方比较偏门，网上估计找不到像样的旅游攻略，这些资料不知道是他花了多少时间，认真地四处搜集来的。

“明明只是去附近海滩而已，要不要这么拼啊。”叶修合上本子，下意识地揉了揉周泽楷的头发。

周泽楷朝他笑了笑，便殷勤地跑去收拾东西。叶修干脆什么都不带，连钱包和钥匙都放在周泽楷那里，锁了门，他看见周泽楷站在电梯口，朴素的牛仔裤松松垮垮地包裹修长笔直的腿，随便一站，就是一道令摄影师心悸的风景。

叶修不禁寻思，连这样的周泽楷都心属于他，自己魅力该有多大？

TBC